纯白色的谚语

核里,非常河里,合非常理。

抚铭旧案·鬼鹰案


  “师姐!”小个子的少年冲远处的白衣少女大喊,此时天空阴云密布,飞鸟阴暗的身影疯狂地在山林窜梭,伴随着嘶哑哀伤地鸣叫,原本寂静的山林此刻被一种诡异的气氛笼罩。


  白衣少女回过头,来者正是前不久师父带回来的小师弟阿剑,可她依然没有停下来,身着轻功在深林里飞快穿梭,“阿剑,你跟过来干什么?快回去!”


  “大师姐!你……你是要去后山吗?”阿剑气喘吁吁地追问,毕竟年纪小体力有限,而且轻功不如大师姐,早就被甩得远远的,“我跟你一起去吧!现在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!”


  “快回邀饶山庄禀报师父!师姐亲自去后山看一看,听话!”白衣少女厉声训斥,“后山气象异常,今日正是祭祀之日,我担心有人搞破坏!”

  

  阿剑有些动摇了,也是!自己的武功不如大师姐,去了怕是给她添麻烦!而且以师姐这个倔强的个性,自己八成也是劝不回来的!

  

  山林的树木被寒风侵袭,刺骨的寒冷一点点消磨他的前进的勇气,狂风卷起树枝和树叶,仿佛张牙舞爪的恶鬼,令人毛骨悚然。

  

  “好吧……我会回去的,不过……师姐!得让小白陪你去!”阿剑说着,一只小巧精致的白色小鹰从他的手上飞过,落到少女的肩膀上。


  “这是……”这只拥有如雪般纯白羽毛,高贵的血红眼眸,目光尖锐犀利的小鹰是阿剑不久前驯服的,是他最重要的伙伴,“小白很聪明的,让它陪着你吧!如果有什么事情,它也可以回来告诉我啊!”


  阿剑哀求似的说,他没有资格让师姐一定要接受小白,但游悦师姐是最善良的人,他不愿意她独自面对危险,“好,谢谢你,你快回去禀报师父吧!”


  少女微微一笑,带着些许欣慰,很快转头离开了,两抹白色的身影随着飞舞的残叶消失在少年的视线中,他心中突然有点后悔……


第二天·中午——


  “天哪!”


  “怎么会这样?”

  

  “竟然真的在这里!”

  

  “这是怎么回事?”

  

  黑压压的人群围在山崖之上,升腾的火光把寒冷黑暗的山野照耀得明亮温暖,一夜过后,经过雨水的冲刷,山崖只留下淡淡的血红色。


  几只黑色大鸟被火光惊吓,长啸着从崖底飞上天空,其中一抹沾染了血红的白色格外显眼,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薄雾,而且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,还有触目惊心的尸……不,是散落的一片片碎肉!仿佛在告诉人们这里曾经举行过的狂欢盛宴……


  “弟子求见师父!”邀饶山庄客房外,几十名弟子跪在庄主南宫净的门前,神情悲愤欲绝。


  许久,一个紫衣童子才慢悠悠打开门,瞪着毫无生气的双眼,严厉地回绝:“南宫庄主正和我家道长品茶论道,何事在此惊扰?”

  

  “是……游悦大师姐出事了!师父一定要为大师姐做主啊!是阿剑害死了她!”所有人的回答出奇的一致,好像确定了凶手就是那个年仅十三岁的小少年。


  “到底……是谁?”南宫净在弟子的陪伴下,晃晃悠悠地来到山崖之上,一块白布包裹着南宫游悦的长剑,白布被残留在剑上的鲜血,混合着雨水一起染红,旁边还掩盖着扁平的……似乎没有头颅的“尸体”,曾经那英姿飒爽的徒儿已经被血色吞噬,跟他的心一样被揉碎!“悦儿!”

  

  “师父!不要看!”两个弟子拉住疯了似的南宫净,一个抓住他想要掀开白布的手,另一个弟子紧紧抱住他的身体,“当我们来到的时候……大师姐已经……别说完整的肉身了,连头颅都找不到!几乎什么都没有剩下!”

  

  “砰——”强烈的内力将两个拉扯的弟子震飞!南宫净内力散发的气场几乎让人不敢靠近!他双目赤红,跌跌撞撞地想要上前,他不相信白布下那堆残屑般的“尸体”就是他的徒儿!“我的悦儿!”


  “是阿剑害了师姐!”大师兄南宫游惜向处于悲痛之中的师父喊道,这一句话立刻把南宫净镇住了!“怎……怎么可能是他?他回来了?”南宫净脸色煞白,摇晃着转过头,一脸惊恐地看向大弟子,“我们在现场发现了这个!”


  说着,南宫游惜把一只羽毛沾满了鲜血的白鹰扔到南宫净面前,白鹰倔强地拍打着浸血的翅膀,一支利箭刺穿了它的心脏,这畜生已经死了,那双血眸却死死地瞪着他,眼珠好似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。

  

  南宫净看着觉得心里发寒,强忍不适地举剑刺穿了那双血眸,眼睛里滚烫的血立刻四溅开来,“这是阿剑那家伙的畜生!他们总是形影不离,大师姐出事之时,一定是跟阿剑在一起!”


  “阿剑呢?”南宫净扶着额头,恐惧、震惊、悲愤交加,白鹰血眸的恨意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,没错!就是阿剑!弟子搀扶着他颤抖的身体,“把他宣上来!”


  “这……恐怕……”南宫游惜支支吾吾面露难色,低下头来,周围的弟子示意似的朝他点点头,“怎么?恐怕什么?难道找不到他了吗?还是说……他畏罪潜逃了?”


  南宫庄主双目怒瞪,青筋暴起,连手里的茶杯都被捏出裂痕!

  

  “师父,我们要不要报官?”南宫游惜突然转移话题,虽然师父此刻痛恨阿剑,但万一挂念他是个小孩子,不忍心降下处罚呢?如果真的这样,那大师姐不就白死了?

  

  “这件事是我们邀饶山庄的家务事!不必报官了!”没想到南宫净想都不想一口回绝,他狠狠把茶杯扔下,“阿剑到底是个十三岁的孩子,就算真的是他害死悦儿的!年纪未满十四岁,朝廷法规也不会给他判刑!这样悦儿就真的白白冤死了!只有在我们手里,那畜生才能血债血偿!”

  

  “是了!弟子愚昧,还是师父考虑全面!”南宫游惜恍然大悟,忙行礼请罪,“传令下去!这件事胆敢向外透漏一个字,家法伺候!”南宫净厉声宣布,“现在封锁山庄,禁止人员外出!”


——


  “听说了吗?大师姐的尸首找到了!”


  “哪有尸首啊?分明就是一堆堆……碎肉啊!”


  “真的吗?这么恐怖?”


  “真的!师兄弟们去找时,还有好几只老鹰在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“嘘!小声点!”


  “嗯?”阿剑睁开眼,剧烈的疼痛让他清醒过来,身下的茅草又干又硬宛若碎石,让他彻夜难眠!昨天……从山林跑回来,还没有见到师父就被关起来了,这个小茅屋又黑又旧,曾经是饲养牲畜留下来的,现在的他跟以前的那些畜生没什么区别,经过他昨晚的拼力反抗,茅屋已经出现了不少裂缝。

  

  “醒了?”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,大师兄南宫游惜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,掩盖了大门照进来的阳光,“真是小看你了!没想到那么多人都制服不了你!”

  

  南宫游惜露出嫌恶的表情,捂住口鼻,仿佛在看一只畜生,“是谁把他关在这个地方的?”他忍不住大叫起来,看门的弟子战战兢兢地走进来,“都是你!干嘛把这家伙关在这里!不知道大师兄最讨厌飞鸟的气味的吗?”

  

  胖弟子低下头朝同伴抱怨,“关在这里的牲畜都死了好多年了,哪里来什么飞鸟?”小个子弟子不服气地辩解,“大……大师兄……没有多余的房间了,只能把这家伙关在这里了!反正……他们也没区别!”

  

  “……想起来了!因为所有人不相信我,我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见师父一面,却被大师兄叫人阻挠!可惜都是些小杂碎!”阿剑用染血的手抹去嘴角的血,听着他们的谈话,内心毫无波澜,“大师姐呢?”

  

  “你——”话音刚落,南宫游惜的手不听使唤似的抓住了他的脖子,很轻易地将他提到起来,第一次有这么想杀了一个孩子的打算!“是你害了游悦!还好意思问我?”


  “放手!!!”其实早在听到看守弟子的谈话时,阿剑就知道大师姐出事了,但关他什么事?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!“害死大师姐、还妄图逃跑!罪加一等!”不知道是谁补加了一句话,让阿剑更加难忍!


  “神经病啊!”他没有听清楚他们的话,只是下意识抓住了南宫游惜的手腕,南宫游惜察觉不对,这家伙的力气不大,却感觉自己的手腕骨几乎要碎掉!


  “啪——”


  “大师兄!”其他弟子也闯进来,游惜突然重重倒在众人跟前,而那个“疯子”阿剑显露出异样的凶狠,他们也不敢靠近了,“邀饶山庄弟子阿剑残害同门师姐、畏罪意图逃跑、违抗师父之令,打伤师兄,罪该万死!”


  南宫游惜抹了一把嘴角的血,拦住其他师兄弟上前,阿剑听得一愣一愣的——这年头,扣帽子简直不要太容易好不好!


  “孽障,还不跟我去见师父!”几个弟子厉声训斥,阿剑似乎放弃了抵抗,反正也是要去见师父的,也好看看他们这张嘴能闹出什么幺蛾子!


——

  “孽徒阿剑拜见师父!”玄武堂里,南宫庄主端正地坐在高堂之上,平日里的威严不在,现在是令人恐惧的愤怒。

  

  所有弟子齐聚一堂,师父请来的客人,一个贼眉鼠眼的黄衣道士,也以审判官的姿态端坐在高堂之上,阿剑屈辱地跪下,不敢抬头面对那些愤怒的面孔,他知道自己没有犯错,但内心却被莫名的恐惧攻占,他看着手上的伤口,内心却嘀咕起来:“怎么还没有来?”


  似乎还有一个新客人来了,因为跪下他看不清客人的脸,只是那一身整齐端庄的打扮格外显眼,“如此孽徒,真让六哥见笑了!”


  南宫庄主强忍着怒气,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身边的客人说道,“贤弟的家事,在下是个外人,本不应该多嘴,只是这孽徒再这么看,也不过十二三岁,究竟犯了什么滔天大错呢?”


  “六哥有所不知!这孽徒年纪小小,就生性顽劣,平时贪玩捣乱也就算了!今日居然害死了我的爱徒!”那个被叫做六哥的人捋了捋胡须,眯起眼睛打量这个狼狈不堪的小孩子,并没有理会南宫净的说辞。


  “……这两个老家伙!当我是空气吗?”阿剑咬咬牙,那个客人看起来挺正经的,原来只是在看好戏!但……腿跪着要酸死了!

  

  “……”一抹紫色略过,是个紫衣童子,他站到黄衣道士身后,悄悄掏出一块染血的布块递给道士,道士捋了一把胡须,听着童子在自己耳边嘀咕了几句,想到了什么,把血布藏到衣衫里,露出神秘的笑意。

  

  “哦?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本事?只是为兄好奇,他是怎么害死人的?”六哥微微一笑,这个所谓的孽徒到底不过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,身上青青紫紫的伤口被无视,单薄明显被撕扯过的旧布衣衫略显凄惨,俊俏的小脸上,那满含泪花的眼睛里,却是无尽的恨意,“是亲自动手杀死的?还是设计害死的?”


  “阿剑!”南宫庄主面色通红地朝下跪已久的少年怒斥,其他弟子缩了缩脑袋,一动也不敢动,“流大人问你话呢!”


  “弟子是冤枉的!”阿剑咬咬牙,又狠命磕了一个响头,“弟子不知道师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,要辩解只怕不知道说些什么啊!”

  

  “哦?你不知道你造了什么孽吗?”南宫净的怒气突然消了一大半,冷笑着询问,“阿惜说他企图逃跑,所以把他关起来了,很奇怪,如果真的是他害了悦儿,他为什么还要跑回山庄被阿惜他们抓到?”

  

  “!!!”站在一旁的南宫游惜脸色一变,“昨晚这畜生疯了似的跑回山庄,说悦儿执意上山,要我们去把她叫回来,可那时候刚去看望完悦儿,听她说身体不适,要独自在房中休息,当时就想着悦儿不是在山庄吗?那畜生一定在撒谎,为了不让他打扰师父和姜道长,就一气之下把他关起来,没想到今早却看见这畜生的信鸽从道长房中飞出,就想着事情没有那么简单,独自上山查看,没想到……悦儿没有在房中,真的在山上出事了!无论如何,悦儿的死一定和这畜生有关!”

  

  “弟子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——”

  

  “!!!”阿剑细长的声音把南宫游惜惊醒,回过神来,南宫净质疑和失望的目光更让他心里发毛!“阿惜,阿剑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,这是怎么回事?”

  

  大师兄?阿剑抬起头来,发现神色慌张的南宫游惜,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——是大师兄告诉师父,大师姐的死是自己害的?但……师父真的听信大师兄的一面之词就给自己定罪了吗?

  

  “这……”南宫游惜不知所措,他知道师父突然的询问,主要为了向所有人表明,他是听了自己的话才对阿剑定罪的!都是自己的错!这看似给自己定了一个容易听信谗言的形象,但掩盖了更严重的昏庸!

  

  “阿剑,既然你不知道犯了什么错,那为师问你,昨晚你去哪里了!”南宫净失望地摇摇头,对游惜失望至极,但那只出现在山上的白鹰是怎么回事?那只白色的畜生一直跟在阿剑身边,出现在那里,说明阿剑也一定去过后山,那为什么他不回来告诉我!还把悦儿一个人丢在那里!

  

  “昨日……”阿剑无法,只能认真解释,他知道有了大师兄的挑唆,师父是不可能完全信任自己的!“弟子听从命令到达后山,在后山偶遇游悦大师姐,弟子看天气不好,可能发生意外,试图劝说大师姐一同归来,但……大师姐执意上山查看!弟子劝阻无果,就让前不久驯服的小鹰小白一起陪同她上去,两人方便有个照应,弟子便独自回山庄,想找师父和其他师兄弟一起去后山,劝说大师姐回来,但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阿剑说着,目光转移到南宫游惜身上,眉头微微一皱,目光里倔强立刻变成恐惧,“但是什么?怎么不往下说了?”那个流大人突然借过话茬,“难不成还没有回到山庄就被什么东西缠住了?”

  

  “……”南宫游惜不停躲避阿剑的目光,却不料发现好几双……不,几乎全部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他的身上,有的质疑,有的难以置信,有的幸灾乐祸,仿佛要把他包围,顿时感到天旋地转!

  

  “游惜告诉为师,把你召过来前,看到你打算畏罪潜逃,是这样的吗?”南宫净语气依旧冷厉,阿剑恐惧的眼神让他怀疑,会不会是游惜在欺骗自己!“我何罪之有?竟然要畏罪潜逃!而且凭什么今天早上才畏罪潜逃?他又是在哪里发现我打算畏罪潜逃?”阿剑厉声反驳。

  

  “!!!”南宫净突然醒悟,这一点倒提醒了他——悦儿的死讯是今天早上其他弟子告诉我的,为什么昨天他们不告诉我?还是说他们也是今天才知道的!阿剑害死悦儿的定论,是游惜告诉我的,所有人都是今天才知道悦儿的死讯,如果阿剑昨晚才回山庄的,他到底是在悦儿遇难之前还是之后回来的?一个晚上他又在哪里?

  

  早在阿剑上来之前,就有弟子禀报我,阿剑畏罪潜逃还打伤了游惜,悦儿在昨晚遇害,今天所有人才知道死讯,的如果真的是阿剑害死悦儿,他昨晚根本不需要回山庄,早就逃了!如果真如阿剑所说,为了找我们去劝悦儿回来,那他回了山庄,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我?

  

  “你告诉为师,你昨晚回来是为了让我们去救悦儿还是去找悦儿?还有,你昨晚到底去哪里了?”南宫净强忍住怒火,再次厉声询问,“知道什么一一告诉师父就好了,在这里,没有人能欺负你!”

  

  “当然是回来请师父去劝游悦师姐回来的!”阿剑立即答道,“游悦师姐是对我最好的人,我不忍心让她遇到危险!师父,师姐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,她不可能听我的劝告,只能回来让师父出面叫她回来!

  

  只是……回来后,师兄却说我在胡言乱语,还指责我扰乱祭祀仪式,罚我关禁闭,才没有来得及告诉师父的!刚才师兄不讲道理指责我害了大师姐,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我很担心,便强求他们告诉我是怎么回事,他们说都是我的错,也没有告诉我是怎么回事,按师父所说……大师姐……难道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“这么说……”南宫净扶额感叹,看来真的不是阿剑害死悦儿的,如果不是游惜阻止他禀告自己,可能游悦就不会惨死了!“你说是关禁闭,那为什么你的房间没有人?”

  

  “所以你就听信他们所说我畏罪潜逃吗?”阿剑双手呈上茅屋的几根干草,这种干草是特地用来饲养牲畜的,只有那间平日锁起来小茅屋才有,“为师知道了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南宫净接过那几根干草,再看看阿剑脸上和手上的伤口,已经明白七八分,脸色变得阴沉,几乎气得说不出话来,自己最信任的徒弟竟然撒谎成性,诬陷师弟,推卸责任!还让自己在外人面前丢什么大的脸!

  

  “游惜,本大人也算是看你长大的,这孩子说了那么多,不过都是一面之词罢了,本人想听听你的解释!”流大人突然说道,饶有兴趣地欣赏南宫游惜的囧态,“流叔叔大可不必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“那就听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不让这孩子去找你师父,还把他关禁闭呢?”流大人不依不饶,南宫游惜气得瞪大眼睛,强忍着怒火:“流叔叔,这是我们邀饶山庄的家事,还请叔叔不要过问太多!”

  

  “哒哒——”流大人听见人群走路的声音,失望地耸耸肩,“既然如此,在下也不好阻拦,不过等一下该交代还是要交代的!”

  

  “师父,官府的人来了!说是为了大师姐的案子,特来问话!等师父去见面呢!”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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